室内是否应设“吸烟房”？重庆控烟新规引争议

“吸烟室的设置，不利于通风。在吸烟室吸烟，增加了感染、传播新冠肺炎的风险。因此，不主张，也不支持，在公共娱乐场所内、在公共室内设置吸烟室的做法。”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说。

目前全国人大正在公开征求意见的《未成年人保护法（修订草案二次审议稿）》，在第17条第一次提到“烟”的概念时，亦明确指出“含电子烟，下同”，有望首次在全国性法律中明确提出禁止向未成年人销售电子烟。

南方周末记者 崔慧莹

责任编辑  曹海东

本文首发于2020年8月8日《南方周末》

全国成人吸烟率监测数据显示，有控烟相关的立法、执法，就会出现吸烟率、二手烟暴露率的下降。（IC Photo/图）

北京、上海之后，重庆也即将推出公共场所控烟条例。

2020年7月30日，《重庆市公共场所控制吸烟条例（草案）》（下称《条例（草案）》）在重庆市人大常委会官网发布，公开征求意见，拟在“托幼机构、少年宫、中小学校、妇幼保健机构、儿童医院的室内外区域”全面禁烟，但拟允许在餐饮、住宿、休闲娱乐场所内设置“吸烟房”的规定，引发控烟专家不满。

 “如果重庆的这项规定可以通过，那将是中国控烟事业的倒退。”在8月6日于北京召开的一场专家讨论会上，中国社会科学院国际法专家赵建文研究员说，一些小餐馆可能只有两个房间，不具备设置吸烟房的条件，如果不能全面禁烟，会给公共场所的控烟工作大打折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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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城出台全面无烟法规

重庆市控烟条例起草咨询专家组成员、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控烟办公室前主任姜垣介绍，2015年6月，北京通过了一部史上最严的禁烟令，到今年刚好5周年。截至目前，全国已有23个城市出台了全面无烟法规。

“全国成人吸烟率监测数据显示，有控烟相关的立法、执法，就能看到吸烟率、二手烟暴露率的下降。”姜垣说，2019年的数据显示，北京市的成人吸烟率已由2014年的23.4%降至20.3%，已接近达成“健康中国”2030年吸烟率降至20%的目标。

2017年3月1日，《上海市公共场所控制吸烟条例》施行，规定所有室内公共场所、工作场所和公共交通工具全面禁烟，此后室内二手烟暴露率大幅下降，上海市成人吸烟率从全面禁烟前的21%降低至2019年的19.7%。

近年来，公众对控烟法规的支持率一直在上升。重庆市成人烟草调查报告（2016）的调查数据也显示，89.6%的人包括吸烟者支持公共场所全面禁烟，支持医疗卫生机构、学校、工作场所全面禁烟的比例超过了90%。

重庆市《条例（草案）》的出台，将保护3100万人口远离二手烟造成的健康损害，覆盖的人口甚至比欧洲一个小国家还高。“但我们要讨论的是，全面禁烟的范围包括什么？室外吸烟区应设在哪儿，设多大？相关处罚的规定能否落到实处？”姜垣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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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内应禁“吸烟房”

上述研讨会参会专家认为，北京、上海和深圳的经验表明，只有规定室内公共场所、工作场所和公共交通工具全面禁烟，才能有效执法。而《条例（草案）》中关于室内禁烟范围和吸烟房的设置存在一定漏洞。

如《条例（草案）》第9条的规定，只有国家机关、事业单位、社会团体和其他社会组织的室内区域禁止吸烟，对于一般的企业来说，只有在“室内的公共区域”禁止吸烟。

中国政法大学卫生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员于秀艳指出，此处所指的公共区域存在界定不清的问题，“两三个人共用的办公室算不算公共区域？如果单人的办公室可以吸烟，秘书或其他同志进来开会就要遭受二手烟，而且烟也会扩散到其他室内公共区域。”她强调，立法的目的就是要保护人们免受二手烟危害，这种健康保障应该人人都享有，不论社会地位、经济地位、受教育程度高低。

此外，《条例（草案）》第10条则还划定了3类“限制吸烟的公共场所”：餐饮服务场所、住宿休息服务场所和公众休闲娱乐场所的室内区域，在限制吸烟场所可以设置独立的吸烟房。

与会专家认为，以餐馆为例，如果允许设立吸烟区，那么由于烟雾流动，在非吸烟区就坐也会受到二手烟的侵害。设置吸烟室或吸烟包房也很难设置独立通风系统，更难以保障吸烟室的门一直处于关闭状态。在吸烟区、吸烟室工作的服务人员会受到更多二手烟的暴露，无烟立法就没有对所有人提供公平的保护，且会增加执法人员调查取证的难度，导致提供同类服务的商家面临不一样的竞争环境。

通过视频连线参会的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表示， “当前，新冠肺炎仍在全球肆虐，短时间内不可能控制新冠肺炎。防止新冠肺炎一项非常重要的措施，就是保持通风。而吸烟室的设置，不利于通风。在吸烟室吸烟，增加了感染、传播新冠肺炎的风险。因此，不主张，也不支持，在公共娱乐场所内、在公共室内设置吸烟室的做法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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拟将电子烟纳入控烟范畴

除了争议条款，《条例（草案）》中，一项被控烟专家“点赞”的条款是，电子烟也被纳入了监管范畴，即《条例（草案）》所称的吸烟，是指吸入、呼出烟草的烟雾或者电子烟气雾，以及持有点燃的烟草制品的行为。

目前全国人大正在公开征求意见的《未成年人保护法（修订草案二次审议稿）》，在第17条第一次提到“烟”的概念时，亦明确指出“含电子烟，下同”，有望首次在全国性法律中明确提出禁止向未成年人销售电子烟，加强为未成年人营造无烟环境的规定。

据重庆市卫生健康委通报，监测显示，重庆2018年全市15岁及以上成人吸烟率为24.8%，比2017年的25.5%下降了0.7个百分点，比全国平均水平低1.1个百分点；一周中（回答调查问卷的前一周内）暴露于二手烟的比例为71.2%，与2017年基本持平。

按照规划，到2020年、2022年和2030年，重庆受全面无烟法规保护的人口比例将分别达到25%、30%和80%及以上。而控烟专家普遍担心，如果《条例（草案）》在公共场所“全面”禁烟的规定中遗留一些“尾巴”，将影响其控烟行动目标的履约及落实。

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控烟办副主任肖琳研究员说：“在这次疫情当中，健康已经被提到了这么高的标准，成为了2020年的主题词，而重庆作为西部一个非常重要的直辖市，有很重要的引领作用，我们非常期待重庆能向着健康城市的目标，再往前走一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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